四十三、临别叮嘱

起士林索性用勺子把剩下的菜全吃光，喃喃地说：“跟在三和堂吃的是一个味道！”

罗猛子挑明了说：“万掌柜临终告诉了我这道菜的秘诀，菜出锅时再淋几滴香油才叫完美！”起士林咂咂嘴，品出了其中的奥妙，原来万掌柜当时留了一手。

就要分别了，罗猛子和张顺给起士林鞠躬，起士林叮嘱他们日后有可能的话，要把餐馆继续办下去，决不可荒废了手艺，他特意要带走一份餐馆的菜单做纪念。

晚上回到家，小郝把整个过程跟老张汇报了一遍，老张笑着说：“我们不过是利用了美国大兵的好奇心，侥幸取胜罢了，万不可得意忘形，真要感谢的是起士林餐馆啊！”

一个大雾弥漫的清晨，起士林和亲友走了，不知他登上归国的轮船有何感想，茫茫大海上，他伫立船头回头望，那座熟悉的城市离他越来越远了……

1947年6月，美国军队在天津人民一片唾骂中撤走了，起士林餐馆完全落入国民党手中。国民党政府统治期间通货膨胀，各种原材料奇缺，菜点质量大大不如从前，上门的顾客寥寥无几，加之国民党政府颁布了所谓“接收租界及北平使馆界办法”，规定彻底收回天津的外国租界，使许多外国侨民举家回国，食客日渐稀少，西餐业濒于衰落。尤其是到了1948年，国民党残兵败将成千上万涌进天津，街面上混乱不堪，起士林餐馆沦为国民党残兵败将的食堂，搞得乱七八糟，对外无法营业，餐厅完全陷入萧条之中。

罗猛子和张顺气得不想干了，明明是西餐馆，做不了西餐，成天做大锅饭，还干个什么劲儿！第一个撂挑子的是倪正通，他说：“国民党什么东西，光干活不发工钱，爷不伺候了！”

张福跟父亲抱怨：“我们成天受国民党兵的欺负，吃的剩菜剩饭，我刚娶媳妇过门，不能让她跟我过这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罗西也向父亲摊牌了：“凭咱们的本事，另起炉灶照样能混饭吃，何必守着这烂摊子？”

罗猛子心里痛苦挣扎，起士林临走时叮嘱他的话不敢忘啊，他要守住这个餐馆，守住起士林的招牌。无奈中，他想跟张叔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老张他们刚从西柏坡接受秘密任务回来，三大战役已打响，为了配合解放天津，他们要有步骤地在国民党军队内部进行策反，最重要的是搞到敌人城防图。几个人正在商议，罗猛子敲门了。老张见他来了很惊讶，一般没有重大情况，他是不允许罗猛子他们来的。新月茶庄被中统破坏后，肖站长备用的第二个交通站照相馆前不久也暴露了，肖站长为了掩护同志转移牺牲了，所以他们的行踪必须万分小心。

罗猛子说：“放心，没有尾巴。”进屋后，罗猛子把餐馆的情况汇报了一下，他恨恨地说：“真想在饭菜里放毒药把那些坏人都毒死！”老张制止：“你这样做他们能放过你们吗？还得白白搭上员工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