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实不副地位太低——你可能不知道的中国疾控观点
坐落在京郊昌平的国家疾控中心,是一个平时不引人关注,而一旦关注就必有惊天动地大事发生的机构。
在它成立仅11个月后,中国发生了震惊世界的非典;在它成立18年后,中国又发生了新冠肺炎疫情。
在过去一个月内,失责、只顾发论文、传言掌门人高福被调查……国家疾控中心(CDC)经历了成立18年以来公众最激烈的质疑和信任危机。
不过,即便在质疑声最激烈时,一些有公信力的经济学家和专家,却站出来为国家疾控中心及高福发声。
2月27日,钟南山在一个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此次疫情蔓延,是因为“我国CDC地位太低,只是卫健委领导下的技术部门。在美国,CDC可以直通中央,不需要逐级申报,甚至在特殊情况下可以直接向社会公报。这是需要改变的,CDC的地位要提高,要有一定的行政权。”
钟南山说出了一个对于国家疾控中心角色日渐清晰的认知——
尽管受“国家疾控中心”这一名称的影响,公众一度认定它是重大疫情的吹哨人和第一责任人,但实际上,国家疾控中心名实不副,无论从机制还是从实权上,都难堪重责。
国家疾控中心更像是一个研究中心,成立18年中,也曾有机会拓展边界,却因长于研究而不善政策执行,最终错过了转型机遇。
疫情仍在胶着。然而追寻中国疾控往事,筹划未来,已经开始。
“后来者”国家疾控中心
从北京城区驱车一路向北,进入昌平界内。过了大家耳熟能详的小汤山,再出了北京最大的环线北六环,驶入一条并不宽阔的东西向小路。
路两边白杨树笔直向上,望去几无人烟。初来此地的人,行在路中,往往一边寻思前路何在,一边又怕错过路口。蓦然间——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大门就出现在路的北边。
国家疾控中心坐落在昌平区百善镇一片55公顷的土地上。进入宽敞气派的大门后,豁然开朗。和门外淳朴的乡间气息截然不同,这里是经过了最专业规划设计的国家级办公科研园区。
园区的设置,无一不流露出2003年非典过后,中央财政对国家疾控中心巨额投入的痕迹。
进入大门,走过几百米长的宽阔的主路,来到主楼跟前。有着挑高阳光大厅的灰色五层主楼,庄严,现代。主楼的西边是食堂和专家公寓。主楼东南方,有一座小矮山,林荫茂密,沿着蜿蜒的小路可以爬到山顶小亭子。山下有小湖,再往东行,暗红色的小楼依次排开,这是传染病所、病毒所、性病艾滋病中心等直属单位的办公楼、实验室。楼间一些高大树木应是此地的“原住民”,而十几年前兴建时移植来的树木也已郁郁葱葱。
△ 中国疾控中心外景,纪勇摄
18年前的2002年1月,当国家疾控中心设立时,外界更习惯叫它的英文简称——CCDC(Chinese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或称为“中国CDC”。一个是在组织内、编制上存在的“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一个是公众口口相传的“中国CDC”。
在很多熟识中国疾控往事的人士看来,当年之所以取英文名CDC,正是为了效法大名鼎鼎的美国CDC,雄图大略,励精图治,构建一个强大的中央公共卫生体系。然而,除了名称完全一致,二者实质上的相同之处极少。以至于多年来外界屡屡以美国CDC来要求中国CDC,而后者往往有口难辩。
与美国CDC不同,中国疾控从来就不具备一套真正的全国一体化组织。
作为中央一级的事业单位,国家疾控中心只是中国疾控体系中的一支。换言之,它只是一个中心,如今拥有2000余名人员。与之相应的,则是省、市、县三级的疾控中心,总计达3500余个之多,在全国拥有19万人之众。
中央的这一级疾控中心,与地方上的三级总计3500个疾控中心,虽然都叫疾控中心,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缘起。整个疾控体系并非一个自上而下一贯到底的四级结构。
国家疾控中心设立于2002年1月23日,是在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的基础上整合而来。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成立于1986年。它的前身,又是1983年卫生部报国务院批准设立的中国预防医学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