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诗首先应该是最好的诗婴儿

/ / 2015-10-25
【著书者说】 作者:蓝蓝(当代诗人) 编者按 近日,第十一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公布,诗人蓝蓝的童诗集《我和...

近日,第十一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公布,诗人蓝蓝的童诗集《我和毛毛》成为唯一一部入选的诗歌作品。童年是诗歌的故乡,儿童与诗歌有着天然的亲近性,阅读童诗既是语言启蒙也是审美教育。光明悦读邀请当代诗人蓝蓝谈童诗创作与阅读,同时荐读几首优秀诗歌,以飨读者。

童诗首先应该是最好的诗

《我和毛毛》插图 刘永琨 绘

每一次童诗的写作,都意味着一个成年人要复活记忆中的童年。人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记忆,拥有有限的生命时光,同时也拥有自己的语言。这就如同一个囚徒手心里握着打开镣铐的一把秘密钥匙,我们说话,写诗,使用语言:这一既属于我们自己又同时属于他者、并在自我与他者之间建立起伦理关系的、人类最伟大的创造。当一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开始说话、识字、阅读,她将如诗人惠特曼所言:“有一个孩子每天向前走去,/他看见最初的东西,他就变成那东西,/那东西就变成他的一部分,在那一天,或那一天的一部分/或者连绵很多年。”时光在一个人身上聚集并流逝,赋予她所经历的一切成为意义。她的语言向她要求着那种让时间停滞的不可思议的力量,即便是失败的力量,也让书写和诗篇成为一次拯救。这样的冲动曾无数次支撑一个写作者度过人生的危难时刻,同样也支撑我这样一个普通人度过2020年突然爆发的、席卷全球的一场恐怖疫情。

童诗首先应该是最好的诗

《我和毛毛》这本童诗集,由发表在《十月少年文学》的一组童诗《礼物》衍生而来。“礼物”这个题目,来自本雅明的一句话:“礼物必须是令人震惊的东西。”也来自巴乌斯托夫斯基的随笔《一篮枞果》。这篇随笔里,他记录了作曲家格里格和一个捡枞果的小姑娘的故事。彼时,口袋空荡荡的音乐家,对着充满期待的小姑娘许诺,等她长到18岁,他将送给她一件礼物。十年后,她收到了这件珍贵的礼物——一部深情动人的乐曲。在2020年疫情封闭在家的半年时间中,我将这组包含了16首童诗的“礼物”,扩展成一本六十余首诗的童诗集,它是对所有馈赠于我生命和心灵滋养的人与事及大自然的一次小小回赠和敬礼。它帮助我抵御了病毒和死亡带来的恐惧焦虑,这不仅仅是因为童年、亲人、友谊和大自然的启示,用他们(它们)的爱赋予我这终有一死的生命以意义和勇气,还因为一个人可以使用语言的自由和欢乐,这也是一个诗人终极的欢乐。诗歌并非要为世界增加某样东西,而是拂去覆盖在真实生活、真实情感之上一切的遮蔽之物,呈现出它本来的样子,一个人亲眼看见、亲身经历的生活:穷孩子的歌,一只小狗的忠诚,死于愚昧的冤魂,智障者闪光的人性良知、老祖母温暖的怀抱、老树的庇佑、漏雨的屋顶下锅碗瓢盆奏响的贫苦人家的交响曲……而我期待着,在此之中,在诗的言语显影剂里,生命的意义慢慢显现。作为常年写抒情诗的人,在《我和毛毛》这本童诗集中,我增加了叙事性以便孩子们理解,有相当多的篇幅采用对话的方式,并力求保持一种内在的节奏感,再现我童年时代真实的生活情景。

我深深知道,时间是人类的悲伤之源,复活逝去的时间,大概是所有人的梦想。在一个年过半百之人身上,复活一个曾经的孩子,那样的时刻,就是写童诗和童话的时刻。我也知道,复原童年记忆并非回到时间的河流之中,没有人能做到这样的事情——而是用灼热的心解冻那些被遗忘冰封的瞬间,将它们变成一个个节日,变成让时间消失的存在,没有过去和未来,只有无限的此刻与现在。

尽管我并非专事童诗和童话的写作者,但在三十多年的写作历程中,我曾经写过五本童话、两本童诗集,以及一部七幕童话剧;我还编写过一部童话解析读本《童话里的世界》和一部《给孩子的100堂童诗课》,并为喜马拉雅平台录制了100条讲解童诗的音频。为孩子们写作,在我的工作中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甚至更为认真和谨慎。因为我大多数时间所写的作品,都曾经由我的诗人同行和批评家、成年读者审阅,这使我在写童诗的时候,会多一个角度审视自己笔下的童诗。我时常在想,好的童诗应该有一个什么样的标准?在编写《给孩子的100堂童诗课》的时候,我翻阅了大量古今中外的童诗,我的大女儿因为翻译过一些当代最活跃的外国诗人的童诗,也给我提供了不少资料。在我看来,怎样为孩子们提供最好的童诗和童话,才能尽到写作者的责任,无愧于心,这是伴随创作冲动而来的对自我的基本要求。

      
      1
      联系我们